2008-05-10

最狂野的梦

两年前人在荷兰,就顺便抽空去参观了一下阿姆斯特丹所谓红灯区。走马观花,却也平淡无奇。穿过了几条小巷,很快的,我们就横穿了红灯区。顾盼间纷纷作“不过尔尔”之叹。其实无非就是把中国一个中等城市的发廊建在了一起而已。粉红色的灯光,性感的着装,和国内别无二致。只是一些细节的东西更加注意:比如性工作者的清凉着装是高反射性的白色材料,而室内除了昏暗的粉红灯光外还布置有紫外线灯,照在衣着上散发荧光,格外醒目。远远看去,玻璃窗里人儿面目还不很清楚时,那三点却已抓人眼球:好似夜晚阵地上的点烟火光,吸引着敌人的狙击子弹。

但是这样的改进实在太微不足道。我的总体感觉是,我们的色情产业不需要向国外学习,正如我们的餐饮业不需要向国外学习一样。我们有一百个厨师同时做菜的厨房,而欧洲的餐馆厨师超过10个人就是很大的餐馆了——100桌的酒店?想都别想。同理,国内有的娱乐场所,100个小姐任君挑选;而在欧洲,除了性工作者集会罢工,还没有哪个公司能同时聘请这么多小姐来撑门面。但是我觉得,无论是西方还是中国,都没有把性产业当作一种创意产业来做。也就是几千年来,大同小异。

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·派恩和詹姆斯·H·吉尔摩在其代表性的《体验经济》里论述道,公司从卖产品,到卖服务,再到卖“体验”,是一个不断演进的过程。他们举例道,经济的演进过程,就象母亲为小孩过生日、准备生日蛋糕的进化过程。在农业经济时代,母亲是拿自家农场的面粉、鸡蛋等材料,亲手做蛋糕,从头忙到尾,成本不到1美元。到了工业经济时代,母亲到商店里,花几美元买混合好的盒装粉回家,自己烘烤。进入服务经济时代,母亲是向西点店或超市订购做好的蛋糕,花费十几美元。到了今天,母亲不但不烘烤蛋糕,甚至不用费事自己办生日晚会,而是花一百美元,将生日活动外包给一些公司,请他们为小孩筹办一个难忘的生日晚会。这就是体验经济的诞生。

从这点来看,无论西方还是中国,性产业还处在服务经济的范畴内。如果想要更上一层楼,我想必须走“体验”的路线。让我抛块砖头先。

当你穿过突兀森郁的罗马柱,来到抛光大理石的内堂门口,在美艳的侍女为你更换上古罗马时期的飘飘白衣时,你可以瞥见富丽堂皇的内宫,留意室内的通风管道吐出鲜花。从此刻起,你就是尼禄。在古罗马宫殿中数不尽的奢华里,在古铜色皮肤的如云美女中,你尽可以点燃自己的所有激情和全部想象,只要你不点燃罗马...为了这一生可能都没有一次的体验,你可能会(至少有人会)花上2000欧元。我的意思是,就像成人的迪斯尼公园一样,你可以成为尼禄,成为纣,成为六十年代的嬉皮士,成为《雪国》中的岛村,甚至成为当年的比尔.克林顿——你可以成为任何人,就如你最狂野的梦想中那样。

当色情产业不再是简单重复的一间间小隔间,一扇扇克隆的玻璃窗,它才找到了前行的路。总有小孩子希望成为彼得.潘,哪怕一小会儿。迪斯尼满足了他们的梦想;还有一些大人希望成为尼禄,哪怕就一夜。为什么不去满足他们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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